马二赖子瘫坐在井边,浑身都被冷汗湿透。
他大口喘着气,不敢久留,连滚带爬地跑回了家。
一夜无话。
第二天,马老栓失踪的消息就在村里传开了。
有人猜测他是去找远房亲戚了,有人说他可能失足掉进了哪条山沟。
马二赖子混在人群里,也跟着假意猜测,心里却咚咚打鼓。
日子一天天过去,马老栓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渐渐地,也就没人再提了。
只是,村口那口老井,开始变得有些不对劲。
先是井水。
打上来的水,总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像是铁锈又像是腐烂东西的腥气,烧开了也去不掉。
用这水煮饭,饭粒发黑;浇菜,菜苗蔫黄。
村里人开始嘀咕,但天旱,别的水源更远,也只能将就着用。
接着,是声音。夜深人静时,住在井边近的几户人家,偶尔会听到从井的方向传来一种奇怪的声响。
不是水声,更像是……一种细微的、黏腻的摩擦声,像是有东西在湿滑的井壁上,慢慢地、一下一下地爬挠。
“怕是井龙王不高兴了。”有老人忧心忡忡地说。
马二赖子更是心惊胆战。
他不敢再去井边打水,宁可跑远路去山涧挑。
每天晚上,他都睡得极不安稳,一闭眼就是马老栓那双瞪得滚圆的眼睛,和井底那沉闷的落水声。
怪事开始接二连三地发生。
村里第一个遭殃的是快嘴李婶。
她那天在井边洗衣裳,跟人闲扯,说着说着就说到马老栓失踪的事,她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我看啊,没准是被人害了,扔进这井里了……”
话刚说完,她脚下一滑,整个人竟一头栽进了井里!
幸好旁边有人手快,死死拽住了她的胳膊,才把她捞了上来。
李婶吓得魂飞魄散,回家就病了一场,再也不敢靠近井边,更不敢再提马老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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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是赵家的小子,调皮,往井里扔了块石头,还冲着井口撒了泡尿。
当天晚上,那孩子就发起高烧,胡话连连,说井里有个湿淋淋的老头掐他脖子。
赵家人慌了,赶紧请了神婆来做法事,在井边烧了不少纸钱,孩子的烧才慢慢退去。
村民们终于确信,这老井,是真的“闹”起来了。
一种无形的恐惧笼罩了南洼村。
人们打水时都小心翼翼的,不敢久留,不敢喧哗,更不敢再往井里扔任何东西。
井台周围的青石,那苔藓的颜色似乎更深了,几乎成了墨黑色,湿漉漉的,散发着阴寒的气息。
马二赖子的日子更难过了。
恐惧和愧疚像两条毒蛇,日夜啃噬着他的心。
他变得疑神疑鬼,总觉得马老栓的鬼魂就跟在他身后,湿淋淋的,滴着水。
他不敢一个人待在家里,晚上睡觉要用桌子死死顶住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