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胡雪岩……”他喃喃自语,嘴角却泛起一丝笑意,“倒是懂得变通。”
回到衙门后,左宗棠特意让厨子准备了几样杭州菜,独自小酌。酒至半酣,他忽然对幕僚说:“你去库房取那方鸡血石印章,连带我新得的龙井茶,一并给雪岩送去。”
“大帅,这……是否太过贵重?”
左宗棠摇头:“他既以知心待我,我岂能负了这份情谊?”
暮春的雨还在下着,江宁城的街巷笼罩在朦胧水汽中。而在杭州胡府,寿宴虽已散去,那幅经过改动的寿幛依然悬挂在正堂。胡雪岩时常站在幛前驻足,有时甚至会伸手轻抚那个后来添上的“恪靖侯”三字。
“老爷为何总是看这寿幛?”管家不解地问。
胡雪岩微微一笑:“我在想,左大人看到这个消息时,是会怪我多事,还是会心一笑。”
这个问题的答案,直到半个月后才揭晓。当胡雪岩收到左宗棠送来的鸡血石印章和茶叶时,附信上只有短短一行字:“茶可清心,石可铭志。知交若此,夫复何求?”
胡雪岩读信时,窗外春雨初歇,一抹夕阳正好照在书案上。他小心地将信纸折好,轻声对管家说:“去告诉乌先生,他出的这个主意,很好。”
而此时在江宁,左宗棠正站在书房窗前,望着天边最后一抹晚霞。暮色中,他的身影显得格外清瘦,但那双眼睛却依然明亮如星。官场沉浮数十载,能得这样一个懂得变通却又不忘初心的知交,或许就是他最大的慰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