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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猛地睁开眼,视野被一片摇晃的、令人作呕的黑暗占据。眩晕感如同潮汐,一波波冲击着太阳穴。身体被粗糙的麻绳紧紧捆缚,双手反剪在背后,绳结深深陷入手腕的皮肉里,带来火辣辣的疼痛和麻木。我正以一种极其别扭的姿势蜷缩在冰冷潮湿的地面上,身下是滑腻的、不知沉积了多少年的污秽。
这里是一间地牢。借着高处一个狭小气窗透进来的、极其微弱惨淡的灰光(不知是暮色还是黎明),勉强能看清轮廓。四壁是巨大的、布满湿滑青苔和深褐色污渍的条石垒砌,触手冰冷坚硬。空气污浊得几乎无法呼吸,每一次吸气都像吸入掺杂着铁锈和腐烂物的冰渣。
“呃…呃…” 喉咙干涩灼痛,发出的声音嘶哑微弱,如同破旧风箱的喘息。
就在我试图挣扎着坐起,麻绳摩擦着被鬼哭官声波撕裂的伤口,带来一阵钻心疼痛时,一个声音,就在我左侧极近的地方响起。不是话语,而是一种…极其细微的、硬物在粗糙石壁上反复刮擦的“沙…沙…沙…”声。单调、持续,带着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执着。
我艰难地扭过头,脸颊撕裂的伤口蹭在冰冷肮脏的石壁上,疼得我倒抽一口冷气。目光透过铁栅栏的间隙,看向隔壁的牢房。
隔壁同样狭小、污秽。一个身影背对着我,蜷缩在角落里,微微晃动着。那“沙沙”声正是从他那里传来。借着微弱的光,我看清他手里握着一截…森白的东西。不是石头,也不是木头。那弧度,那质地…是一截断裂的、带着干涸血迹的…人腿骨!他用那骨头尖锐的断茬,一下,又一下,用力地在布满污垢的墙壁上刻画着。
他的动作很慢,每一次刮擦似乎都用尽了全身力气,身体随着动作微微颤抖。他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几乎成了布条,粘满了黑褐色的污垢,看不出原色。但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他裸露的后颈和肩膀——那里覆盖的皮肤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蜡黄色,布满褶皱和松弛的纹理,像是被强行拉扯过又失去了弹性。而他的头部…只有靠近我这一侧的后脑勺和耳朵部分,还覆盖着这种蜡黄松弛的皮肤。另一侧…暴露在昏暗光线下的,是暗红色、带着肌肉纹理和脂肪层的…血肉!还有一小片森白的、沾着血丝的颧骨!
他只有半张脸皮!
胃里一阵剧烈的翻搅,酸液灼烧着喉咙。我死死咬住牙关,才没让自己吐出来。那令人牙酸的刮擦声还在持续。他在刻什么?
我屏住呼吸,忍着剧痛和眩晕,努力聚焦视线,看向他刻划的那片墙壁。光线太暗,石壁太脏,只能勉强辨认出一些歪歪扭扭、深浅不一的划痕。他刻得很用力,重复着几个简单的笔画,像是在一遍遍加深。
渐渐地,几个扭曲的字形在污垢中浮现出来:
别 听 哭 声
每一个字都刻得歪歪斜斜,透着一股绝望的癫狂。尤其是最后那个“声”字,最后一笔拖得很长,深深陷入石壁,仿佛用尽了刻字者所有的力气和恐惧。
“别听哭声…” 我无声地默念着,一股寒意瞬间冻结了四肢百骸。鬼哭官!他想警告的,是那个东西!隔壁这个人…或者说,这个曾经是人、现在只剩下半张脸皮的“东西”,他经历过什么?他是在什么状态下刻下这些字的?恐惧如同冰冷的藤蔓,沿着脊椎向上疯长,缠绕住心脏。
就在这时,一阵沉重、拖沓的脚步声混杂着铁器碰撞的哗啦声,从地牢幽深的通道尽头传来。脚步声缓慢、稳定,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由远及近。
隔壁牢房那半张脸皮的刻字者,身体猛地僵住!那截腿骨从他手中滑落,掉在污秽的地面上,发出一声轻微的闷响。他停止了刮擦,整个身体蜷缩得更紧,像一只受惊的、濒死的虾米,筛糠般剧烈地颤抖起来,喉咙里发出极度恐惧的、如同濒死野兽般的“嗬嗬”声,却又死死压抑着不敢放大。
脚步声停在了我的牢房门口。
锈蚀的铁锁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哒”声,随即是铁链被拖动时刺耳的“哗啦”声。沉重的木门被“吱呀”一声推开,一股更浓烈的血腥和体臭味扑面而来。
两个高大的身影堵在门口,像两座移动的、散发着腐朽气息的肉山。他们穿着幽冥教徒标志性的肮脏粗麻长袍,宽大的兜帽深深垂下,遮住了面容,只能看到兜帽下方一点惨白僵硬的下巴轮廓。其中一人手里提着一盏简陋的油灯,灯罩似乎是某种粗糙的、半透明的皮膜,里面跳动着微弱昏黄的火焰。火光摇曳,映照着油灯下方垂落的一小片暗红色、带着毛孔痕迹的“灯穗”——那分明是一小片被处理过的人头皮!另一个教徒手里拖着一根粗大的、沾满黑褐色污垢的铁链。
油灯昏黄的光线勉强照亮了门口的一小片区域,也映照出他们身后幽深黑暗的通道。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油灯火焰燃烧时细微的“噼啪”声和隔壁牢房那半张脸皮者压抑到极致的、如同漏气风箱般的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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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着铁链的教徒向前迈了一步,沉重的靴子踩在潮湿的地面上,发出粘腻的声响。他没有看我,也没有看隔壁,他那隐藏在兜帽阴影下的目光,似乎穿透了污浊的空气,直接投向通道更深处某个黑暗的角落。他抬起一只裹在肮脏袍袖里的手,那手异常苍白,指甲缝里嵌满黑泥,指向黑暗深处。
“祭品…时辰到了…” 他的声音嘶哑低沉,像是砂纸摩擦着生锈的铁皮,每一个字都带着浓重的喉音和一种非人的麻木。
话音未落,通道深处猛地爆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充满了极致恐惧的尖叫声!
“不!放开我!放开我!求求你们!不要!我不要去!啊啊啊——!!!”
那是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而扭曲变形,尖利得几乎要刺破耳膜。紧接着是剧烈的挣扎声、身体撞击石壁的闷响、还有铁链被疯狂拖拽时发出的刺耳“哗啦”声。一个瘦小的身影被两个同样高大的麻袍教徒粗暴地从黑暗里拖拽出来!
那是一个看起来不过二十岁上下的女孩,身上的衣服早已被撕扯得破烂不堪,裸露的皮肤上布满了青紫的淤痕和擦伤。她头发散乱,沾满了污垢,一张年轻的脸因为极致的恐惧而扭曲变形,涕泪横流,眼神涣散,充满了濒死的绝望。她像一条离水的鱼,用尽全身力气疯狂地扭动、踢打,指甲在拖拽她的教徒手臂上抓出深深的血痕。
“放开我!魔鬼!你们这群魔鬼!啊啊啊——!” 她的尖叫在狭窄阴冷的地牢通道里回荡,撞击着冰冷的石壁,带着令人心胆俱裂的回音。
然而,拖拽她的两个教徒如同没有生命的石像,对女孩的哭嚎、抓挠和踢打毫无反应,只是更加粗暴地收紧铁链,拖死狗一样将她向通道出口拖去。女孩的哭喊变成了绝望的呜咽,身体被粗糙的石板摩擦着,留下暗红的拖痕。
提着油灯的教徒和拿着铁链的教徒,如同两尊冰冷的门神,默默地让开通道。那绝望的哭喊和拖拽声,伴随着铁链的哗啦声,渐渐远去,最终消失在通道尽头的黑暗中,只留下死一般的寂静和更加浓郁的绝望气息。
提着油灯的教徒这才缓缓转过头,兜帽的阴影下,两点冰冷的目光落在我身上。那目光里没有任何情绪,只有一种看待待宰牲畜般的漠然。他侧了侧身,示意我出去。
另一个拿着铁链的教徒上前一步,沉重的靴子踩在我面前的地上。他弯下腰,一股浓烈的体臭和血腥味扑面而来。他伸出那只苍白、指甲缝乌黑的手,抓住捆缚我的麻绳,像拖拽一袋垃圾一样,粗暴地将我从冰冷潮湿的地面上拖拽起来。
剧痛!脸颊的伤口被牵动,手腕被绳索勒紧,身体被粗暴的拖拽拉得几乎散架。我闷哼一声,几乎站立不稳,只能踉跄着被推向门口。
就在我被拖过门口,与那个提着油灯的教徒擦身而过的瞬间,他恰好微微侧身让开通道。油灯昏黄的光线掠过他腰侧。
那里!在他肮脏的麻布腰带下面,挂着一个东西!
一串东西!
几片形状不规则、边缘粗糙的…暗褐色的皮!像是某种风干的皮革碎片,被一根油腻的皮绳串在一起,随意地掖在腰带里。其中一片,在昏黄摇曳的灯光下,边缘似乎带着极其细微的、熟悉的针脚痕迹…那分明是从人身上剥下后,没有经过太多处理、只是简单风干的皮肤碎片!可能是某个受害者身上的一部分,被这些恶魔当作某种邪恶的战利品或者护身符!
更关键的是,就在这串令人作呕的人皮护符旁边,在腰带的金属扣环上,挂着一枚小小的、形状不规则的金属物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