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无这‘名’,一切壮举终将归于尘土,与匹夫之怒无异,皆是虚无。而有了这‘名’,即便身死,亦是永生!这,才是大丈夫立于天地间,所能追求的终极意义!”
他的话语,如同冰冷的暴风雪,瞬间将禽滑素心中那点微弱的希望之火彻底扑灭。她看着眼前这个状若癫狂、将“名”置于一切之上的男人,只觉得一股寒意从头顶灌到脚底。
理念的冲突,在这一刻,如同鸿沟,无法跨越。
禽滑素张了张嘴,还想再说什么,却发现自己任何关于“兼爱”、“非攻”、“生命价值”的言语,在荆轲那套扭曲却自洽的“成名不朽”逻辑面前,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她最终只是深深地看了荆轲一眼,那眼神中有失望,有悲悯,也有一种彻底的明了。
她没有再说话,默默转身,离开了驿亭。
身后,传来荆轲近乎呢喃的低语,却清晰得如同宣告:
“燕雀安知鸿鹄之志……这千古的舞台,已为我备好。而我,必将奉上一场……绝唱。”
禽滑素回到林煜和碑使身边,脸色苍白,缓缓摇了摇头。
“他没救了。”她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和深深的失落,“在他的世界里,‘名’已经吞噬了一切,包括他自己。”
林煜沉默地看着远方那座越来越近的咸阳城。最后一丝可能的迂回已然断绝。
接下来,唯有在那最终的舞台上,直面这场由求死者主导的、追求极致“名”之火焰的……终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