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往生纹身店的路上,两人一前一后,沉默无言。月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在空旷的街道上摇曳。陈默跟在徐庸身后,看着老人那佝偻却仿佛能扛起整片夜空的背影,心中波澜起伏,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问起。
徐庸的脚步依旧不疾不徐,如同寻常饭后散步,只是手里那杆铜烟袋,偶尔在路过街角阴影时,会不易察觉地微微转动一个角度,仿佛在驱散着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周围的空气,始终保持着一种异常的洁净感。
推开纹身店那扇熟悉的榆木门,店内安神香的气息混合着草药的淡香扑面而来,将外面带回来的那丝阴冷邪气彻底隔绝。温暖的灯光下,一切陈设如旧,仿佛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对峙只是一场幻梦。
徐庸径直走向后院的小厨房,从砂锅里舀出两碗一直温着的小米粥,放在小桌上,又夹了一碟自己腌的萝卜干。“坐下,吃点东西。”他的语气恢复了平时的温和,仿佛刚才在废弃车间里那个吹息破阵、睥睨邪尊的绝世高手只是另一个人。
陈默依言坐下,端起粥碗,粥还温热,但他此刻哪有心思吃饭。他抬头看着坐在对面,慢条斯理喝着粥的徐庸,终于忍不住开口:“徐伯,那个阎瞳……还有他说的‘圣教’,到底是什么来头?您好像……很了解他们?”
徐庸夹了一小块萝卜干,细细嚼着,没有立刻回答。直到把嘴里的食物咽下,他才放下筷子,拿起旁边的烟袋,却没有点燃,只是用手摩挲着冰凉的烟锅。
“有些事儿,你爷爷本来打算等你根基再稳些再告诉你。”徐庸叹了口气,浑浊的眼睛里掠过一丝追忆,“没想到,这帮阴沟里的老鼠,这么快就又冒头了。”
他看向陈默,目光变得深邃:“你猜的没错,鬼弥勒,涉魂关公,还有今晚看到的百鬼骷髅,都出自同一个地方——一个自称为‘幽冥圣教’的邪道组织。”
“幽冥圣教……”陈默默念着这个名字,感觉一股寒意沿着脊椎爬升。
“这伙人,传承很古老,可以追溯到明清甚至更早的邪祀巫蛊之术。”徐庸缓缓道,“他们不信神佛,不敬天地,只崇拜力量,尤其是操控阴魂、煞气、蛊毒等阴邪力量的法门。其教义核心,是所谓的‘以邪证道’,认为通过极致的邪恶与掠夺,可以超越生死,成就另一种形式的‘永生’。”
“所以他们四处搜寻、改造各种偏门邪术,用活人做实验,制造出各种像鬼弥勒、涉魂关公这样的邪纹载体,目的就是为了收集不同的‘能量’——生魂、兵煞、鬼气等等。就像……就像集邮一样,只不过他们收集的是人命和邪力。”陈默顺着思路说下去,感到一阵恶心。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徐庸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厌恶,“这个组织极其隐秘,结构森严。像阎瞳,应该是其中的‘尊者’一级,地位不低,掌握着一定的资源和某种核心邪法。他上面还有‘长老’,乃至神秘的‘教主’。至于像龙婆那种,不过是外围的执行者,或者某个分支的负责人。”
“那他们的老巢……”